构树
看淡枯荣事, 无心做栋梁。 洗马河南侧的木栈道边,有一棵高大的构树。 构树是桑科构树属植物,又名楮(chǔ)桃、楚桃,在先秦时期,也叫它榖(gǔ)树。“榖”与“穀”(gǔ)音同,字形相近,榖即构树、楮树,诗经《小雅·黄鸟》中,“黄鸟黄鸟,无集于榖”的榖,就是指构树。而穀是“五谷”的谷,是各种粮食作物的总称。 构树是荨麻目桑科构属落叶乔木,叶形多变,或裂叶(有人说,像家乐福的标志),或半裂叶,或全缘。叶子和茎上有硬毛,花淡绿色,雌雄异株。 雄花序为柔荑花序(柔荑花序是指花轴较小的单性穗状花),粗壮,苞片披针形,被毛,花被4裂;雌花序球形头状,苞片棍棒状,顶端被毛,花被管状。也有人说,雌树为构(榖),而雄树为楮。但此说无考。 构树这种植物,自古至今,一直是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。 从来不会有人专门去培植它,它却总是不请自来,见缝插针,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,悄悄扎根。偏偏繁殖能力又强,不按套路地疯长,用不了几年,便可以把一方景致,弄得面目全非。因此,在讲究秩序、规矩的古代,喧宾夺主的构树,似乎天生就是不受人待见的植物。 在诗经《小雅·鹤鸣》中,有这样一段诗句: “乐彼之园,爰有树檀,其下维榖。它山之石,可以攻玉。” 商朝的第九任君主太戊,贪图享乐。眼看着祖宗的基业就要毁在太戊手里,相国伊陟看着揪心,但又劝不得太戊。这时候,都城的朝堂之中长了一棵榖树,只用了七天七夜,就长得无比粗壮。朝野一时纷纷议论,这是天降异象,大不祥啊! 商王一听,怕了。就问伊陟:相国,你怎么看? 伊陟小眼睛一眨,计上心头。趁机劝他:这树叫做桑榖,是恶木!七天就长那么大,妖孽啊。但自古再厉害的妖孽,也要臣服于有品德的明君,只要您好好治理国家,道行再深的妖孽,也奈不得我朝,君王您要广开言路,远小人亲贤人。 商王大喜,于是改邪归正,成了一代明君(原来昏君与明君,也只隔着一棵构树啊)。 至于民间,也将构树当做“恶树”,就有点不太厚道了。 《水浒传》中,武松的兄长武大郞有个外号,叫“三寸丁榖树皮”。三寸丁,言其个头矮。构树本是乔木,只是因为它乱长,而且长得快,木质疏松,做不了大用,没等到它长成乔木,便惨遭砍伐,通常看到的都是小树。因此清河县人叫武大郎三寸丁。 榖树皮,则言其皮肤黝黑、粗糙、丑陋。 构树的树皮富含纤维,古人常用它来造纸(蔡伦造纸用的一个重要的原材料,就是构树皮)。 为了保持原材料的可持续性,古人取树皮造纸,不会全剥,而只是剥其部分。构树生命力极其旺盛,让其自动修复受伤的树皮。年复一年,整个树干就会疤瘌满身。 元代《签纸谱》中说,构树叶具有超强的去油污能力,常被成都牧马山的村民摘来洗碗擦锅。唐朝,在造纸中心双流,构皮纸作为高端纸广受推崇。北宋年间,世界上最早的纸币——交子,用的就是构皮纸。旧时油纸伞用的纸,也是用构皮纸。 三寸丁榖树皮,武大郎冤,构树更冤。 除了造纸,构树还可以救荒。 《本草纲目》说:“……雄者皮斑而叶无桠杈,三月开花成长穗状如柳花状,不结实。歉年,人采花食之。雌者皮白而叶有桠杈,亦开碎花结实如杨梅,半熟时,水澡去子,蜜煎作果食”。在朱橚的《救荒本草》里,它的名字叫“褚桃”。 构树从根到皮,从叶到果,均可入药。构树叶清热,凉血,利湿,构树皮利尿消肿,祛风湿。 尤其是构树的果,果子有青红两色,橙红色的果子像杨梅,因此也叫假杨梅,红果上米粒状的果肉也有点像蓬蘽,清香甘甜,汁多诱人。干燥后的构树果在中医学上称楮实子、构树子。 《本草新编》称楮实子入肾、肝二经。《得配本草》称其“止风虚眩晕,通血脉九窍”。所以楮实子也为补虚药,补阳药。与根共入药,可补肾清肝,明目,利尿。常用于腰膝酸软、虚劳骨蒸、目生翳膜等症。 构树子与金樱子、枸杞等药物搭配食用,效果更好。 福州白马河、洗马河一带,树木阴翳,有很多飞鸟,也有很多构树。 想必,这一带的构树都是这些飞鸟栽下的。它们栽下的树,自然有资格享受这树上的果,每当夏末,构树的果实渐渐成熟,树上的红果引来了众多小鸟大快朵颐,叽叽喳喳的一派勃勃生机。 洗马河畔这棵大构树的树荫,将栈道都遮去一半。 路人在栈道上行走,有时小鸟争食,会把果子砸到路人身上,那殷红的汁液染到衣服,很不好清洗。不知那些被果子砸到的路人,有没有骂构树为“恶树”呢? 即使鸟儿不来争食,红果熟透的时候,大部分的果子也会叭嗒叭嗒自己掉落,落下来的果子,在栈道上留下殷红一片。慢慢的,那粗粝的木纹,便染上了一层胭脂色。也有一部分红果掉落在洗马河中,河面上,浮起星星点点绚烂的桃红。 到了那时,不期朱夏尽,凉吹暗迎秋,就该是秋天了。 秋水汤汤,那一声声落果,便成了河鱼们迎接秋天到来的一场盛宴。 (图片来自网络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) 本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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