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在十字路口我们无视事实孔夫子旧书网
漫歌集 罗伯特·洛威尔 △罗伯特·洛威尔(RobertLowell,-),美国诗人。bySteveSchapiro 水 这是缅因州的一个龙虾镇——每天清晨,一船船的工人启航,前往各岛上的花岗岩采石场,剩下几十幢萧瑟的白色木造房子粘在一座岩山上,犹如一些牡蛎壳。我们下方,海水舔着鱼梁,那零乱、细小的火柴棍迷宫,为诱饵而来的鱼被困其中。记得吗?我们曾坐在一块石板上。隔着时光中的这段距离石板就像虹膜的颜色,被腐蚀着,变得更紫,但它只是寻常的石灰岩被海打湿的时候变成寻常的绿色。海终日打湿我们脚下的岩石,一小片一小片撕下它们。一天夜里,你梦见你是一条美人鱼,被缠在码头桩子上,你设法用手扯下那些藤壶。我们希望我们的两个灵魂可以像海鸥一样回到岩石。最终,水对我们来说太冷了。 这首诗献给毕肖普,并具有毕肖普的诗风,主要取材于毕肖普给洛威尔的一封信。年7月25日至10月1日,毕肖普住在美国缅因州汉考克县的斯托宁顿(Stonington)小镇,她在信中这样写:“那些船把人们从采石场带回来,就像囚犯船。我刚才一直沉溺在一个噩梦中,梦见在寻找一条气喘吁吁的美人鱼,在其中一个暴露的码头下面。你知道吗,它正努力从桩子上撕下贻贝来吃——恐怖。”(年9月8日) 鱼梁(weir),拦截游鱼的枝条篱。 藤壶(barnades),附着在海边岩石上的一簇簇灰白色、有石灰质外壳的节肢动物。 阅读自己 像千万人一样,我只是骄傲,且不仅如此,擦亮使我血液沸腾的火柴;我记住了使河流着火的把戏——不知何故,从来没有写过回顾的文字。我是否可以设想,我消殒时身边是千金藤,在帕纳索斯山的小坡上获得了属于我的草地……蜂巢的筑成离不开一只蜜蜂,圆叠加着圆,小室叠加着小室,一个陵墓的蜂蜡和蜂蜜——这个圆顶证明它的建造者尚在人间;昆虫的尸体在蜂蜜中得以防腐,祈祷它易于腐烂的作品存留长久足够偏爱甜食的熊亵渎——这本打开的书……我打开的棺材。 帕纳索斯山(Parnassus),位于希腊中部,在希腊神话中,阿波罗和缪斯居住于此山。 这些风(哈丽特) 我看见这些风,这些是树梢,这些不比绿色的桤木树丛更加沉重;被微风吹拂着,它们开始混杂一处,比赛看谁更不稳定……身在太高的地方而不能俯身与灌木丛争斗,这些是风……楼下,你在立式钢琴上纠正音符,两次挺立,在这个从整块夏天的绿布上撕下的星期日正午;你的房间曾是洗衣房,松动的水龙头敲击时间,你的锤子是《夜曲》令人敬畏的和弦,你的第二次创作。自从你第一次开始号啕大哭,从坚不可摧的草坪爬到这个受保护的房间,多久一次风穿过灵感之息——在这些风中也是,对一切事物不可靠的碰触。 《夜曲》(TheNocturne),指肖邦的《夜曲》。 长夏 黎明时,朋友们简短干脆的告别;夜晚,敌人重新集结,脚步杂沓,殊难移动,像马戏团贵宾犬在圆球上跳舞——某种非人之物总在我们身上升起,以拥抱击打你,伸出一只犹豫不决的手,挺直如扫帚;把明亮的原木堆得更亮,直到我们大汗淋漓闪闪发光,像涂了热油:纯酒精、明亮的液滴、十分钱硬币大小、银色……每天,更沉痛地决定留下,每天,更残酷,神秘莫测且根深蒂固,脱水,在火中微笑,解去他那柔嫩的、结着血痂的脚上的绷带,踢开最后一只废弃的瓶子时受的伤。 渔网 任一惊奇得令我们目眩的清晰事物,你漫游的寂静和明亮的意外收获,海豚被释放,去捕捉闪光的鱼……说得太少,随后又太多。诗人们年纪轻轻就死去,其节拍令他们不朽,原本的声音唱着,走了调;那老演员不能读懂他的朋友们,然而,他大声读着自己,天才嗡嗡聒噪让观众席沉寂。那诗行必有终止。而我的心升起,我知晓我已一生欣喜于打结、解开一面沥青绳的渔网;鱼被吃掉,网就会挂在墙上,就像难以辨认的青铜被钉在没有未来的未来之上。 参见贺拉斯《颂诗集》第1部第5首第13—16行:“献祭的铭牌挂在庙墙上/是见证者,祭拜神,/我把海水浸泡的衣服挂在那里。”[据费里(Ferry)英译《贺拉斯颂诗》()] 参见贺拉斯《颂诗集》第3部第30首第1行:“今日我完成一个作品,它比青铜更恒久。”(出处同上) △洛威尔和他的第三任妻子卡洛琳·布莱克伍德,年。byWalker-Evans 秋日周末在米尔盖特 一白昼什么也不诉说,什么也不缺少……上帝;但正是那月光试图给我的生命戴上金帽,从我生活和所爱的事物中索取费用,朝圣者走在这条轮廓鲜明的罗马大道上。你的肖像美丽动人,透露着你的真诚,画家,你的第一任丈夫,让女孩们目不转睛。你墙上的镜子,一张镶有宝蓝色平板玻璃的垫子,镜子呈涡卷形,被叶片缠绕,显现这张脸,巨大的眼睛和黎明般的凝视,平静的沉思,显然设法忘记,自一九五二年以来……我看着一群焦虑、混乱的母牛瑟瑟发抖;你坐着,用栗木树叶做鱼的脊柱。我们在十字路口,我们无视事实不再惴惴不安,我们力量微弱。二湿漉漉的叶子,绿黄色,如橡胶保持不动,能比我们紧盯着窗口的眼睛持续更久;无人跌倒在满溢的空气中……一只虚弱的眼睛看见出生的奇迹。我是逆时针方向的……去年四月在伦敦,五十年代末在纽约,我们可曾相遇吗?秋天以硕大的绿叶浸湿我们的挡风玻璃;在美国,四季的赛车发动机埋葬了废旧木材,毫无停歇——叶枯病、街头染料和被抛弃的女孩……恋人一整天沉浸在杜松子酒里以解决他的难题。大自然,就像哲学家,有一个布局,只适合重复它擅长的事情:生命源于木头,生命源于生命。三米尔盖特屹立了四个世纪,良善的主人轮番替换,留下遗弃物。大部分失落其间。周末我们是主人,看着十月变得温暖惬意。正午的热从詹姆斯风格的砖块中提取毒药,邀请荒野来到我们的门阶:鼹鼠,荨麻,上周日的新闻,去年夏天的玩具,面包,奶酪,蜂蜜罐头,砍倒的榆树像菜园里的建造物一样堆叠。温暖的日子带来黄蜂,分享我们的幸运,蜜糖的沉溺者,进化的领航员;几十只落在啤酒罐里,攀爬着,嗡嗡鸣叫,像我们一样争辩,是留下被溺死,还是,丢弃腿和翅膀,逃走。 米尔盖特(Milgate),洛威尔第三任妻子卡洛琳·布莱克伍德(CarolineBlackwood,—)的乡村宅邸,位于英国肯特郡,18世纪早期帕拉第奥风格。曾为神秘主义哲学家、玫瑰十字会成员罗伯特·弗拉德(RobertFludd,—)所有。在18世纪经过重建和扩建。洛威尔与布莱克伍德于年结婚。 即卡洛琳·布莱克伍德的前夫吕西安·弗洛伊德(LucianFreud)。 詹姆斯风格(Jacobean),指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(JamesI,—)统治时期的建筑、视觉和文艺风格。建筑方面结合哥特晚期的古典风格和都铎风格的尖拱、内部镶嵌,家具通常为橡木,以其粗壮的结构和球茎形腿脚著称。 夏潮 今夜我看着涌入的月光游弋在三朵玛瑙纹路的云团之下,将仿镀银金属脆片投射到海岸焦渴的花岗岩边缘。昨天,烈日群集的熠熠闪光;今夜,月亮没有卫星。这一整个浪掷的、在场的夏天,我们那游艇密集的港口百无聊赖地铺开——于我而言多么形象,就像你的肖像。我好奇是谁为它而如此巧妙地让你在意大利小艇的船首摆出造型,像一尊无腿而欲飞的少女艏饰像。时间出借了翅膀。去年我们醉酒后的争吵未经解释,除了一切,除了一切。当我们听到橡树枝叶坠落,难道是它招引来闪电?……我的木制沙滩梯依着一处螺栓而摇晃,重复着嘎吱作响的单调韵律——我不能走到海里。经过这么多逻辑严密的审问,重要的事我都不能做了。东风给联盟带来了骚乱——我想起我的儿子和女儿,还有三个继女,他们在遥不可及的暗礁上,可怕的哗哗作响的波浪冲刷着暗礁……逐渐侵蚀我所站立的防波堤。他们的父亲缺少慈爱的抚触在疏松的围栏上颤抖。 这首诗是洛威尔生前完成的最后一首诗,写于年8月31日,他去世前三天。该诗献给他的第三任妻子卡洛琳·布莱克伍德。 据前文出现的《美人鱼》(Mermaid)一诗,卡洛琳·布莱克伍德的“肖像”指的是她的一张照片。 布莱克伍德与前夫伊斯雷尔·契考维茨(IsraelCitkowitz)生有三个女儿。 《生活研究》罗伯特·洛威尔著;胡桑译 浦睿文化·湖南文艺出版社 年10月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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